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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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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丘國的事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暫時平息了。

不過事情向來不會就這麽簡單,青如許究竟是怎麽入了魔,入魔之後又都做了些什麽,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影響,這些都還沒有人知道。任鰣幫小玉處理好傷口,讓顧循之帶她到殿後稍事休息。然後往青如許頭上淋了一桶冰水。

青如許被冰水澆得清醒,濕淋淋地從地上坐起來,冷得發起抖來。他身上的魔氣還沒有全部驅散,但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,此時他已然恢覆了神智。

或許因為恢覆的時間還短,青如許此時還處於一種微妙的迷惘狀態。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王袍,坐在地上楞神。

任鰣沒有對他說什麽,只是站在他面前等著他清醒。青如許的神情相當迷茫,過了好一會兒才好像終於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,臉上的表情逐漸轉為驚恐。他左右看了一圈兒,沒見到小玉,只得小心翼翼地問任鰣:

“小玉她……沒事吧?”

他對自己沒什麽自信,對此前發生過的事情也相當不確定。此時他緊張地抿著嘴唇,等待任鰣告訴他答案。

“她沒事。”任鰣大發慈悲答覆他,“就是有點累了,現在正在後面歇著。”

青如許松了一口氣:

“那就好。”

任鰣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:

“那就好?”

青如許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,趕緊往回找補:

“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,惹出了大麻煩。我要是連小玉也害了,那就罪該萬死了。總之……好在她沒有出什麽事。”

青如許的聲音低了下去,其中帶著些苦澀的味道。任鰣對此沒有再做出什麽評價,只是問道:

“說說吧,到底是怎麽回事,你究竟是怎麽又入了魔?”

曾經被魔氣侵入過的腦袋並不怎麽好使,青如許撓著頭拼命回想,總算是在腦海中找到了一切的開端。他一邊想,一邊嘴裏念叨著沒人能聽得懂的話:

“是那個女的……不對,那不是女的……”

任鰣有點不耐煩:

“什麽女的?”

“是白如榭!”青如許終於點出了事情的關鍵,“往我身上註入魔氣的不是別人,是白如榭!”

被認為已經死去之人的名字再度被提起,任鰣立即意識到此事絕不平常,趕緊問他:

“怎麽回事?”

入魔之後發生的事情,青如許很難記得清楚。但他知道自己是在青丘山上遭到了一個女人的襲擊。那女人他從前從未見過,卻讓他感到非常熟悉。後來他被魔氣影響,整個人都昏昏沈沈,但他還是記住了那女人給他帶來的特殊印象:

“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,但在那女人身體裏說話的人分明就是白如榭。”

任鰣又問了他幾句,青如許這會兒說話還有些顛三倒四,任鰣意識到,他不可能從青如許這裏問得更清楚了,於是他換了個問題:

“白如榭現在在哪?”

“如果我沒弄錯,他應該是在……西宮。”

西宮是白如榭姐姐白太妃的所在,從這一點上來看,或許那人真是白如榭。聽青如許的意思,如今他似乎是在一個女人的身體裏。這類的情況任鰣多少聽說過一點,知道他或許是奪舍,或許是借屍還魂。無論如何,這一次可不能再讓他輕易跑掉了。

要馬上去找嗎?任鰣猶豫了一下。

顧循之和小玉現在都在大殿後面,如果要帶他們過去,只消到後面說一句便可。不過何必要讓他們冒險呢?

任鰣掏出從昆侖山上拿來的藥遞給青如許:

“把這個喝下去,清一清你身上的魔氣。”

青如許聽話地喝掉了任鰣讓他喝的東西,只覺多少又清明了一點。任鰣看看他的模樣,對他說道:

“我現在就去西宮找白如榭,你到大殿後面去找循之和小玉,陪他們在那裏等我。”

“不不不!這絕對不行!”青如許一聽,忍不住拼命搖頭,“我對小玉做了那樣的事,這輩子再也沒臉見她了。還是讓我跟您一起去西宮吧,等白如榭的事情解決完我就走。”

任鰣對這種男男女女之間覆雜別扭的心事並不感興趣,只是他挑起眉,問:

“你要走到哪去?你不是青丘的國主嗎?”

青如許的臉一紅:

“我不是國主。皇兄他……還沒有死。總之,我做下了這樣的事,既沒臉再見小玉,也沒法再在青丘生活下去了。”

任鰣聽著青如許說的話,自動省略了後半句,只註意前半段。青如許說國主沒有死,這實在出乎任鰣的預料。他看見青如許穿著國主的衣服,只當國主一定早就死了。如今看來他們來得還算及時,事情遠沒有他想象得那麽糟糕。

這會兒青如許恢覆了一些,總算將他入魔後的事講出了個大概。他入魔之後,白如榭用話術操縱著他殺了幾個大臣和長老,帶領入了魔的魔兵攻陷了王宮,將國主餵了藥軟禁在宮中。之後要如何白如榭似乎還沒有完全拿定主意,只是讓他換上了國主的衣服。如今中宮這邊幾乎是空的,東宮那邊還有許多未入魔的侍從躲藏著,白如榭所帶的魔兵,都跟他一起駐紮在西面。

聽了青如許的說法,任鰣心中大致也有了數:把循之和小玉單獨留在大殿後面,大概不會出問題吧。

他倆並非完全沒有自保能力,就算偶爾碰上幾個入魔的家夥,應該也可以很快解決。反而要是帶著他們去找白如榭,卻很難說會遇到什麽情況。任鰣想了想,還是決定要把他倆姑且留下,只帶著青如許去找白如榭。

“好吧,你跟我來。”

任鰣帶著青如許一起往西宮去,比起別處的冷冷清清,西宮這邊竟是比別的地方熱鬧許多,仍有侍從宮女往來不絕。只是細看就會發現,所有那些侍從和宮女的眼神都特別呆滯,臉色也有些奇怪,顯然是入了魔。只是不知白如榭到底用了什麽古怪手法,讓這些入了魔的侍從還能像平常那樣服務。他們看見任鰣,就好像沒看見一樣,既不會發起攻擊,也不會打招呼行禮,只是各自做著自己的事。

任鰣循著記憶,來到上次與白太妃相見的宮室。剛到門口,就見裏面走出幾個宮女。任鰣定睛一看,認出是他從前來這裏時曾經見過的。這滿宮都是入了魔的人,然而這幾個宮女卻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,她們見到任鰣和青如許,似是吃了一驚:

“你、你們到這裏做什麽?”

任鰣淡然道:

“要來拜見太妃。”

這樣的話,在這樣的時候說出來,著實古怪。宮女們驚恐莫名,彼此對視了一眼:

“請、請等我們去通傳一聲。”

幾個宮女立即轉身進去,很快就又回來了:

“太妃請你們進去。”

任鰣並不害怕,大踏步地走進去,青如許雖然有些緊張,還是很堅定地跟在任鰣的後面。

任鰣一進去就見到了太妃,也見到了……白如榭。

太妃的裝扮和上次相見時並沒有什麽太大不同,無論外面變成了什麽樣,她的衣裝始終高雅得體,臉上也還化著薄薄的淡妝。只是這一次見她,她顯得更老了幾分,神態也有些疲憊了似的。她坐在貴妃榻上一動不動,像是個木雕的美人。

她的腳邊放著一個幾個墊子,有個女人坐在墊子上倚靠著她,顯得親親密密的。那女人看起來比太妃年輕得多,樣子很美,笑得也很甜。她的相貌與白如榭一點不像,可眼神裏卻透著一股讓人說不上來的勁兒,總而言之,任鰣一看見她,就明白這幅皮囊裏裝著的是白如榭無疑了。

太妃擡起眼睛看著任鰣,卻並不開口。反而是坐在地上的女人率先向任鰣說道:

“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,能再看見你,我的心情真是很難描述呢。”

這話沒頭沒腦,透著些說不清的意味,倒像是在指責情郎,不管怎樣都讓人不舒服。任鰣卻無動於衷。

“我是陪朋友到這兒來的。”任鰣說,“她要救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。”

他這麽說著,瞥了青如許一眼。青如許赧然低下頭去,一聲也不敢出。

“朋友?”那女人的聲音沒什麽特別,說出來的話卻實實在在是白如榭的腔調,“這個詞與你真是不合適。”

任鰣聽他這麽說,神情毫無變化:

“這不是你能評價得了的。”

白如榭撇了撇嘴:

“你朋友那‘重要的人’如今也已經救出來了,既然如此,你還到我這裏來做什麽呢?”

白如榭語帶嬌嗔,顯出嫵媚的樣子,故意賣弄風騷。他以女性的外表做這些事,似乎顯得更為擅長。任鰣說不清他究竟想幹什麽,不過任鰣自己的目的倒是很明確:

“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今天晚了一點,好在還是寫完了。

下一更周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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